可是,不知为何,她总觉得那张笑脸背后锁着很多哀愁。
而且,她做事又勤快又积极,做任何事都不轻言放弃,一根筋倔到底。
“该上菜了,你快端着你这道姜醋金银蹄跟上,上完菜回来再收拾。”于大娘道。
闻言,鱼沉歌面露为难,“大鱼娘,你帮我一道送去不好吗?这样我可以留下来打扫厨房,而且啊,我怕做得不好吃啊,万一难吃到老爷当场掀桌子,我会很受伤的。”
“哦,你怕不好吃所以不敢去,那你倒舍得让我替你挨骂啊。”于大娘早就摸清她的性子了,就如同她此刻也是说着玩的一样。
“哎呀!大鱼娘,你是大鱼娘,我是小小鱼,大鱼得挡在小鱼面前的。”鱼沉歌又开始发挥她软磨硬泡的功夫。
于大娘白了她一眼,算是怕了她了,笑着道,“给我吧。”
鱼沉歌大喜,赶紧把那道她精心做好的菜端给于大娘,然后怀着满心期待送她出门,同时也忐忑得不得了,生怕不好吃。
她就一直在厨房门口来回踱步地等待着,连厨房都没心思收拾了。
半个时辰后,于大娘回来告诉她,父子俩都有吃她做的菜,也没问什么。
她高兴得抱住于大娘。
然后,于大娘还不忘打击她一句,“那是因为三个菜里只有那个是荤的。”
但是,那也打击不到她,反正她做的菜入了晏舟哥哥的肚子,这就行了。
干完该干的活后,又打水沐浴了一番,鱼沉歌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,于是穿上衣裳,匆匆出门去。
依着记忆中的路,一心只想着要去问小煜今日有没有要补的衣裳,忘了去考虑他会不会在。
直到踏入主屋的楼院,直到听到父子俩月下温书的声音,她刹住脚步,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,赶紧转身就走。
没看到,没看到,他一定还没看到她。
“咦?来都来了,你干嘛又着急跑掉?”
身后传来稚嫩的声音。
鱼沉歌停下脚步,懊悔地咬唇,小煜都出声了,他肯定也发现她了。
若她继续离开,当没听到小煜的声音,会不会很无礼?
管它呢!
无礼和被赶走,想也知道后者更严重。
想着,她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。
“你是当我们瞎吗?”小煜窃笑道。
她倒真的蛮希望他的爹这一刻是被鬼遮眼了。
“小yu……”
温润的嗓音喊出她一直盼着听到的,鱼沉歌赫然刹住脚步,欣喜地回过身去。
“晏舟哥……”笑容僵在嘴角。
她看到他摸着儿子的头,教诲,“不可无礼,无论那个人是谁。”
原来喊的是他的儿子。
小煜,小鱼……
讨厌,干嘛要那么像!
害她以为,以为他终于肯像以前那样喊她了。
害她以为,终于可以靠近他一步了。
“鱼姑娘……”
听到他这般喊,鱼沉歌慌忙转过去身去,“你没看见我,没看见我见。”
“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,我眼睛很好。”他温和平稳地说。
鱼沉歌吓得抬手捂脸,“对不起!你说的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,我已经在照做了,这一次只是意外,而且,你也没看到我的脸,不算,不算。”
他说不愿看到她,那她就不再出现在他面前就好了。
起初她只是想确定他过得好不好,奈何他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。
而今,知晓他一人把儿子拉扯大,她也想帮上点什么的,可是好似,总是越帮越糟。
所以,她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,那就是允许她偷偷在一边看着他就好。
“这话连小煜都没法接受。”他似是颇为苦恼地叹息。
闻言,鱼沉歌慌了,他的意思是非要揪着这个‘意外’来逼她走吗?
那她现在是要继续离开,还是回过身去面对他?
可是,无论是哪一个,结果不都一样吗?
“过来吧,有些话我该同你说清楚。”
还能是什么话,说来说去,不就是要她离开吗?
她懂,她真的懂的。
在青城那会,以为他只是还怪她,怨她才那般说,直到到了天都,进了他的府邸,看到他为他亡妻立的碑,听到他说的那一句——非要本官说更难听的吗?
她才知晓,他是认真的。
因为,她的晏舟哥哥若说下这样重的话时,就代表他不是说说而已。
鱼沉歌收起一切慌乱和不安,扬起笑脸快步过去,“晏舟哥哥,你说吧,我听着。”
十年前,他们分开时是那般不愉快。
十年后,她希望是笑着转身的。
“咦?你的手怎么了?”小煜抬眼,眼尖地看到她的手受了伤,就连皓腕上也有着透明的小水泡。
薄晏舟淡淡地扫去一眼。
“没事,没事,应该是鱼鳞贴上头,没洗干净。”鱼沉歌赶紧将手背到身后去,悄悄将挽起的袖子放下。
但是,薄晏舟却没打算当没看到,很实诚地说,“我记得晚膳没有鱼。”
“……那就是别的东西,已经弄干净了。”她笑嘻嘻地说,却是狠狠皱了下眉,因为袖子扯下来太快弄破了水泡。
薄晏舟不打算陪她一块装傻充愣,“那道姜醋金银蹄是你做的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!”说完,鱼沉歌后悔地捣住嘴。
笨啊!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!
“这样做,意义何在?”薄晏舟抬头看她,很温和,很平静,真的只当她是一般人来对待。
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想练练厨艺,至少离开丞相府也能有口饭吃啊。”鱼沉歌转动脑袋,很快就想到理由来搪塞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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